染清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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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亡 chapter 6

溺亡 chapter 6

赖冠霖x裴珍映x朴志训( x柳善皓
这个月忙的事情太多了拖了好久,
不过自己开始的事情还是要坚持做好做完才行呐,
我不会离开,
也希望你们都还在啦。

(一)

喧嚣带着嘈杂的校园林荫小路上,下课后的学生或兴奋或疲倦,三两结伴的攀谈着,午后有些刺眼的阳光照在他们的头顶,好像都反射着带着青春味道的光影。

和这些平凡而青春的大学生不同,裴珍映慢慢的在阴影里踱步,随手撕开的棒棒糖的糖纸攥在手心里,叼着棒棒糖脸上却不是可爱的神情。

心烦意乱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嘴里渐渐弥漫开的糖果的味道稍微缓解了他不安的情绪,他眨了眨有些酸痛的眼睛。已经连是续好几个夜晚没有入眠,即使是不能外出看海的夜晚,他也在午夜静静坐着发呆。

牺牲的睡眠的时间都在想些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拉回了他的思绪,他把糖纸丢在邻近的垃圾桶里,才不紧不慢的拿出了手机。

看到来电界面的备注上显示的熟悉的名字,裴珍映迟疑了一下,还是滑动了接通标志。

“珍映吗?”

朴志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好像是很近的亲昵耳语,又好像是很远的呼唤。上一次听到这个声音,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嗯,志训哥,”裴珍映佯装平静的回应着,声音却哽在喉咙没了下文。

“下课了吧,我在学校旁边的咖啡店等你。”

突然的邀约让裴珍映有些措手不及,他一瞬间想到了逃避,他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朴志训,或者是,没有整理好两人之间复杂的感情。

无论是上次赖冠霖的恶趣味事件,还是临时换掉心理医生的这件事,各种误会交织在一起,缠绕着使他窒息,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去解开这一切。

是觉得无所谓吗?还是觉得没有意义?

裴珍映感觉自己又开始隐隐的头痛,

“我今天有点事情。”裴珍映很自然的撒了个谎,语气正常,可手上微微的颤抖还是出卖了他不安的内心。

“是很重要的事情。”朴志训的声音也是淡淡的,平静的戳穿他的借口,好似一滴水碰撞在湖面上泛起一阵阵涟漪,一圈一圈的荡漾着,不时掠过裴珍映有些脆弱的心口。

有些事情,怎么回避都无济于事。

更何况,那些带着些暧昧与不可说的关系,也在这长时间的推拉中慢慢显现成型,让人无法忽视。

“那好,等我。”



弥漫着咖啡香气的小店好像隔绝了外面喧闹的一切,客人们都在座位上小声低语,混杂着店里古典风格的钢琴曲,意外的和谐。服务员从容的收起桌上点好的菜单,对着朴志训礼貌的微笑点头。

“谢谢。”朴志训也点了点头,脸上挂着有些勉强的微笑。

电话里的淡定自如全都是伪装,朴志训自己也承认这一点,现在他的心里已是一片翻涌。

悦耳的风铃声响起,有人推门进来,朴志训的座位背对着门廊,他没有回头,却微微挺直了后背。

熟悉的气味萦绕在身边,紧接着是那人消瘦的身躯映入眼帘。裴珍映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卫衣,肩上随意的搭着单肩包,看到朴志训坐在这边,不经意的避开了眼神交流,只是快步走到另一边坐下。

朴志训看着他这样无所谓的样子,当然猜得出是他也在装作无所谓,两人也算是心照不宣。盯着裴珍映嘴里不断晃动的棒棒糖,朴志训有点想笑。

要在平时,他肯定会揉着裴珍映软软蓬蓬的头发问他,你今年几岁啦。

可是,好像那种感觉以后都不会有了。

“刚刚帮你点了果汁,咖啡还是尽量少喝。”朴志训想了一会儿,还是以一句轻描淡写的提醒作为谈话的开场白。

“谢谢,”裴珍映飘忽不定的眼神似乎找到了一个可以安心存放的理由,他终于抬起头看着朴志训那张许久不见的面庞,问出了一直在心里打转的问题。“所以……是有什么事情。”

“了解下你最近的状态,也是帮导师尽个责任。”朴志训语调上扬,想把语气放得轻松愉快一些,他不想一上来就把气氛带的很沉重。

“赖冠霖吧,”裴珍映没有顺着他的语气继续下去,而是固执的打破了平静的谈话:“这次想警告些什么?”

朴志训只感觉一股怒意涌上来,裴珍映此刻完全是身置危险而不自知的样子,明明是为他担心,此刻却摆出嘲弄的样子蔑视他的警告。他强压下怒气,缓缓的开口:“珍映,我希望你明白,我不是想挑拨你们的关系,而是真的发现了一些问题。”

“你跟他私下见过面,所以有什么过结我不知道,”裴珍映盯着朴志训,眼里不知道透着愤怒还是悲伤:“可是这是厌恶我的理由吗?有多厌恶你才会选择离开我?”

刚刚还咆哮的如同一只小兽,讲到末尾的离开一词,尾音都带着颤抖,嗓子里发出了哽咽。

“你不是说会好好治愈我?”

“我不敢想象,最艰难的时期是你一直陪着我,可现在把我推回黑暗的,还是你。”

“我做错什么了呢?仅仅因为你不喜欢赖冠霖这个人,就要连带着我也那么厌恶吗。”

朴志训看着裴珍映有些泛红的眼,怒意也被一股愧疚与无力压了下去。

是啊,自己多懦弱,因为喜欢的那些小心思而选择逃避和视而不见,名义上是为了保护他而离开他,可这种离开对他自己而言也是一种解脱。

我有多喜欢你,你可以不知道。喜欢的甚至想逃离,你也没必要知道。

“珍映,我只希望你过得好。”有我没我都一样,没什么重要。后半句话就这样吞进肚子,和那些复杂的情感一样成为沉默的秘密。

“但是,我真的想提醒你,赖冠霖很危险,”朴志训看他没有回答,只能勉强整理下他之前想说的话,犹豫着要不要把之前调查的种种都告诉他。“而且……你知道他之前有……”

“我知道。”

听到回答的朴志训惊讶的不自觉张大了眼睛等着他的下文。

“告诉你的话你也会觉得我是个傻子吧,可是我心甘情愿。”

裴珍映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可是嘴角那抹苦涩却无法精心的掩盖过去,那么难堪的一瞬间就被朴志训捕捉到,好像是一块无暇的玉石上突然绽开了一抹裂纹一样突兀。


(二)

柳善皓这个名字,是裴珍映想努力遗忘却又慢慢深陷,融合,甚至想要替代的名字。

第一次与赖冠霖在酒吧的邂逅是个偶然,可自从那次之后他好像变得离不开赖冠霖。有的时候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是那深入骨髓的欢愉带给他太多眷恋,还是赖冠霖那玩世不恭而又若即若离的推拉迷得他七荤八素。

可是自己偏偏又是那么敏感多疑,在之后交往频繁而又没有明确确立关系的这种毫无安全感的时期,裴珍映意外的发现了一个人的存在。或者准确的说,是存在过。

喜欢一个人就会忍不住去了解一些和他有关的一切一切事情,裴珍映这种小男生也不例外。可是有些事情也不是全知道的好,这个道理,裴珍映在装作不经意的向赖冠霖询问起那张夹在笔记本里的集体合照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

那个笔记本很厚,好像赖冠霖很喜欢用一些厚重又简洁的笔记本来记一些日程或是学术的东西,裴珍映觉得和赖冠霖的风流样子反差实在是太大,忍不住拿过来翻看,赖冠霖也不是很介意,直到那张照片从后面几页的夹层中掉出来,就那么铺在黑色的桌面上,上面一群凑在一起合照的少年笑容比背景的阳光还要耀眼。

“这个是?”裴珍映凑过去放下本子,小心翼翼的拿起照片仔细端详,果然一眼就能找出在旁边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的赖冠霖,以及,他身边揽着他把头自然的靠在他肩上的那个男孩。

“留学生的合照,当年一起在海外吃苦来着,呵呵呵。”

赖冠霖说完嘴角有些止不住的上扬,可是表情带了些悲伤,好像是用笑声在掩饰些什么真实的感受。

裴珍映在赖冠霖面前总是有些任性爱闹的,他不想听这种笼统的概括,也不想听什么凄惨苦楚的留学生活,他只想知道那个曾经的他身旁粘人的小男生是谁,那抹悲凉的笑又是为谁。裴珍映有些赌气的撅起嘴,把照片凑近赖冠霖的脸,用细长的手指指尖戳着照片上男孩的脸庞。“我要问的是这个,这个男孩。”

“都说了是留学生。”

留下有些令人尴尬的回答,意外的没有像平时一样哄着裴珍映,只是给这情景留下了一片窒息的气氛。

敏感如裴珍映,意识到了大概这就是赖冠霖的弱点,便也知趣的不再询问,心里依然有些不甘。从那以后他通过总和赖冠霖交往比较密切的几个朋友那里,大概的知道了一些事情,关于那个男孩的一切事情。

总是很介怀的,曾经的那些事情都不是自己的爱人亲自讲给自己听,而是自己到处秘密调查询问才能知道的。

关于柳善皓和赖冠霖的点点滴滴,关于他们的苦中作乐的海外生活,关于他们如灵魂伴侣一样的相处模式,关于他们经历的,生离死别。

那一瞬间裴珍映幡然醒悟,为什么赖冠霖近乎痴迷的喜欢着他的忧郁气质,为什么他要经常带着自己去看那属于他们的海。

因为相似,因为熟悉,因为,他只是个替代品。

可是,裴珍映悲哀的发现,自己并不介意这些。甚至可以不积极配合治疗,自己的抑郁症越加严重,他觉得他在走柳善皓的路,他在复刻一个另他嫉妒至极的男孩的人生。

值得吗?也许吧。

自己沉溺梦中不愿醒来,那是一场自己编造的融入其他人生的荒谬而盛大的梦境,梦境中央是他的赖冠霖,即使时而虚幻时而真切。而梦境之外是一直淡淡的关注他的朴志训,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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